當(dāng)年輕的雙腳
踏上一片片干涸與豐饒并存的熱土
當(dāng) “建功西部” 的模糊想象
逐漸變成清晰的當(dāng)下
這群用青春丈量經(jīng)緯度的年輕人
就如同細(xì)碎的光斑
正匯聚成照亮西部的星河
讓我們輕輕翻開
這卷用青春裝訂的西部敘事
一起來聽聽他們的故事
雪山收藏的音韻
作 者 吳妍燊
我們前往支教的學(xué)校是西藏自治區(qū)林芝市八一中學(xué)。2900米的海拔,地處雅魯藏布江之北,背靠比日神山,山連山形成天然的屏障,原來這就是從前素未謀面卻心之所向的雪域高原。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偏遠(yuǎn)地方支教,背包里裝著幾本語文課本和故事集。
西藏自治區(qū)林芝市八一中學(xué) 圖源:微信公眾號“陜西師范大學(xué)”
第二天早上,是我們的開學(xué)典禮。那個叫卓瑪?shù)男∨⒄驹趪煜?,像一顆亮亮的星星。她站在主席臺最中間,用清亮的嗓音唱起了國歌。陽光灑在她的臉上,我仿佛看到了未來的種子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(fā)芽。
上課的時候,全班16個孩子,從4歲到10歲的都有。孩子們哄笑起來,像一朵朵天真爛漫的花兒。每一個孩子都有個寄予著美好未來的名字,我想他們一定都想走出這片雪域高原,到外面的世界看看。
第一天的課,為了活躍氣氛,我?guī)е麄円黄饘W(xué)了《蟲兒飛》,孩子們都很喜歡這首歌,他們說旋律好聽,歌詞也寫得好。其實這只是我和孩子們的見面儀式,雖然是閑聊式地拉近距離,但為了讓孩子們能喜歡上我,每一句看似隨意的嘴邊話題都斟酌了許久。孩子們會覺得幼稚嗎?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嗎?好在一個個問號都在這堂課中得到了答案,孩子們的積極回應(yīng)總讓我覺得,我們其實就是宇宙間軌跡吻合的兩個顆粒相撞,碰撞出絢麗的火花。
有一天,學(xué)校組織游學(xué),我們走過西藏的小橋流水,踏過漫無邊際的牧草,孩子們躺在柔軟的草地上,述說著故事,述說著夢想;說給同伴聽,說給我們聽,說給這一整片絢爛的星空聽。
“黑黑的天空低垂,亮亮的繁星相隨,蟲兒飛,蟲兒飛,你在思念誰……”卓瑪突然輕聲哼唱起《蟲兒飛》,仰頭凝望的眼神里含著亮光。“老師,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樣當(dāng)一名老師,教山里的孩子唱歌,教他們寫歌詞!”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,希望就像春天的野草,頑強(qiáng)地從偏遠(yuǎn)之地中鉆出來。這一晚,成了我記憶中的永恒。
4個月的時光匆匆而逝,分別的一天終于還是來了,校長在操場邊栽下了我們相贈的木棉樹,他說等孩子們畢業(yè)那年剛好開花。或許明年會有新的“小吳老師”沿著掛壁公路而來,行李箱里也藏著一本被青春“熨燙”過的書。
臨走時,全班同學(xué)齊唱我們第一天課堂上學(xué)的《蟲兒飛》。卓瑪唱得最大聲,她的聲音清亮悅耳,像山澗的溪水。歌詞在寒風(fēng)中迅速結(jié)晶,每一個音符都似乎裹著青稞酒的烈。她拉著我的衣角:“小吳老師,你一定還會回來的吧?!蔽覉远ǖ攸c點頭,望向窗外時山鷹正掠過教室外的屋檐。
如今,每當(dāng)我站在教室里,看著這些渴望知識的眼睛,聽著他們稚嫩的讀書聲,我就想起卓瑪說過的話:“老師,你知道嗎?山那邊的世界很大,但我想讓高原的歌聲傳得更遠(yuǎn)?!?/span>
在這片土地上,有這樣一群孩子,他們用最純凈的心靈,唱響生命的希望。而我的綿薄之力,給他們送去的不僅是純粹的知識,我想更多的是愛與信念。那刻起,我的心中就默許下一個心愿:以我之學(xué),為那個既清貧又富有的世界帶去一抹光亮。
悠悠黔水來,日夜?fàn)课倚?/span>
作 者 章葉浩薇
2020年夏末,我打包行李踏上了“黔行”之路。支教的一年里,備課上課、代理班主任、幫扶留守兒童、負(fù)責(zé)鄉(xiāng)村少年宮……故事多到三天三夜也講不完。這些故事發(fā)生在那個短暫而難忘的春秋中,至今仍未畫上句號。
支教的小學(xué)坐落在山腳洼地,站在操場上,能看到山上的人家。冬天的時候,山坡間升起縷縷煙氣,十分壯觀。不過,在我抵達(dá)之前,村中進(jìn)行過大規(guī)模的基礎(chǔ)設(shè)施建設(shè),家家戶戶都住進(jìn)了小樓房,用的是燃?xì)馑?,何處來的炊煙?/span>
圖源:微信公眾號“紅花崗區(qū)第八小學(xué)”
這個疑惑解答于某日傍晚,我提溜著一個貪玩到忘了時間的孩子走向大門,寒風(fēng)卷著柴火的香氣撲面而來,害得我狠狠打了兩個大噴嚏。他哈哈大笑,自豪地說:“你聞到了嗎老師——那是煙熏肉跟你打招呼喲?!蔽移鹆伺d趣,問他是如何知道的,他似乎對我的“無知”感到很新奇,瞪大了雙眼說道:“喏,山上那些煙,都是大家熏肉的,熏出來黑漆漆的肉,炒上辣椒可好吃了?!?/span>于是我與他同行,聽他講過年時家中要準(zhǔn)備的節(jié)禮與吃食,講奶奶家殺豬后大擺宴席,外婆家炸哨子拌糯米飯......
告別的那天,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問我離去的原因。一向能說會道的我,迎著他們閃爍的淚光,竟講不出什么漂亮話,只是許下了3年后再見面的諾言。
說實話,比起我的付出,支教地的孩子們才是無私的給予者。他們送我最好的禮物是純粹的依賴與喜愛。時至今日,我還是時常收到來自貴州的電話,那頭講述著最近誰和誰鬧了矛盾、哪個同學(xué)在課上鬧了笑話。更多的時候,所有的話題都以“我們想你了”為結(jié)尾。
悠悠黔水來,日夜?fàn)课倚摹N业囊黄`魂,永恒地融進(jìn)了貴州的山與水。我是如此這般真摯地期待著這片土地日益興盛、期待著孩子們健康平安成長——我想,這份心情也應(yīng)當(dāng)屬于每一名西部計劃的志愿者吧。
我們一起向上“生長”
作 者 吳啟杭
“一年的時間真的能改變孩子們的一生嗎?”帶著這個問題,我踏上了西部志愿之行。
在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雷波縣民族中學(xué),課堂上我偶然談起支教,學(xué)生們突然問道:“老師,你來我們這里支教是為了學(xué)分嗎?你會短暫地待幾天就回去嗎?”“老師,其實我們不是不想學(xué),只是寫字太難了!”大掃除時的樓道里,經(jīng)常能見到就算趴在凳子上也要多學(xué)幾分鐘的學(xué)生;有明明連作業(yè)本的字都認(rèn)不全,還要聚在一起課后討論研究的學(xué)生;還有下課扭扭捏捏拿著書來我辦公室問問題,只為和我多待一會兒的孩子們。看著他們,我的支教初心再次重塑。
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雷波縣雷波民族中學(xué)
帶著“目的性”——“感化學(xué)生”“改變學(xué)生”來接近孩子們,就真的可以改變他們嗎?一開始就帶著改變他們的觀念來支教,何嘗不是一種對孩子們的偏見呢?
從那之后,我降低了對所謂“問題學(xué)生”的關(guān)注,利用課余時間輪流對學(xué)生進(jìn)行輔導(dǎo),讓大家不要在意所謂的“均分排名”“教學(xué)重點”,我們學(xué)給自己看!“一定要上高中!”面對這個目標(biāo),我們竭盡所能。
我希望孩子們能學(xué)到他們真正可以用的知識,收獲一顆純粹的向?qū)W之心。我也希望將來孩子們回想起這一年時想起的,不僅是提高了多少分,而是吳老師教了多少我能用的東西。
圖源:微信公眾號“四川農(nóng)業(yè)大學(xué)研究生支教團(tuán)”
有一天放學(xué),我發(fā)現(xiàn)有幾名學(xué)生一直跟著我,其中一名扭扭捏捏地說:“老師,今天我過生日,我想邀請你來,明年生日你就不在我們身邊了!”
在一群孩子的簇?fù)硐拢易吡税雮€多小時山路來到了學(xué)生的家。我們圍著篝火烤肉、舞蹈,這是我參與的最快樂的一次生日。看著篝火邊載歌載舞的孩子們,我想說:“你們怎么會是‘無可救藥’的呢?你們只是在泥濘中生長,暫時還沒開出屬于你們自己的花來!”
“孩子們,要聞到花香,要看看世界?。 睙o論你們今后在哪里、在做什么,只要你們選擇綻放就好。老師我啊,總要見證你們的盛開!因為只要有你們的綻放,大山會一直記得我們的存在。
轉(zhuǎn)自:共青團(tuán)中央